“果然吗……”
约瑟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，喉干舌燥的他甚至连吞口水都做不到。身体内本能的呼喊让他手指颤抖了起来。
“果然杰克是你的手下吗？”
魔鬼保持着一样的表情
“你觉得怎么？”
“作为巫师我早就做好了死后上不了天堂的心理准备了……”
少年强装镇定地盯着魔鬼的眼睛。
当你注视深渊，深渊同时也注视着你。
少年想起了这句话，一瞬间，他移开视线
“哈哈哈哈”
魔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
“那就多谢你的贡献了”
“贡……献？”
少年疑惑地看着对方
“每多一个下地狱的灵魂，就少一个歌颂耶和华的灵魂。”
魔鬼看着少年。
“所以谢谢你了”
魔鬼站直身体，强健明显的肌肉轮廓反映着烛光。它转过身去
“等等！”
约瑟喊道
“你到底想要什么！”
魔鬼径直走着，完全没有停下的意向。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之外。少年的心脏依然鼓动着，他僵硬地回过头看向自己设好的记忆抹消诅咒。
明明兰瑟洛已经做过无数回了……
帐篷里只有约瑟粗重的呼吸声
明明兰瑟洛已经为了凡人抛弃了自己作为神的儿女的资格了……
少年咬着牙低下头。沉重的碰撞声响起，少年的额头和木桌来了一次强硬的接触
哽咽着，少年轻声呢喃
“对不起……兰瑟洛……我好害怕……”
他吸了吸鼻涕
“我不想下地狱啊……”
少年身前，他做的第一个诅咒法术亮着微微的烛光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雨，哗啦哗啦地下着。冈特的约翰在为撤退做准备。他手下的士兵早就把帐篷收起，目前正在赶手赶脚尝试把战利品放到马背上。
他们很清楚，法军就和狼群一样，一单捕捉到自己示弱的迹象或者落单的同伴就会奋起进攻。
“喂！你拿紧一点！”
两名士兵站在马匹的两边，手中的绳子就像有着自己的意愿一般在雨中到处乱窜。
身边响着混乱和匆忙的声线，约瑟用手捂起了嘴巴，昨晚他没有好好睡一觉。
“要撤退了啊……”
身后传来声响，约瑟转过了头。灰蒙蒙的光线掩盖不了兜帽下少女的脸，一缕棕色的发丝落到脸上，被雨水打湿。感觉到酸酸的，少女举起手把发丝拨回原位。
“啊啊……”
少年没生气的声音回应了少女的问题
“结果……什么都没做成呢……”
卡莉轻轻一笑
“我也是，你也是。国王的军队也是……”
少年默不作声。少女沉默一会儿后转过身去。双手在背后握着
“约瑟”
“嗯”
“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。回到伦敦以后……我们……”
少女顿了顿，像是在小心选择着接下来的用词。约瑟的心一紧。难道自己的心意终于要有回报了吗？他想道。也正是这是，少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张开了嘴巴。
“我们就分道扬镳吧”
“嗯、诶？”
少年下意识地答应了，随即意识到了。少女说的并不是自己想的
“我想回到田野间。”
卡莉没有回过头看向少年
“在伦敦待太久了，我感觉自己改变了很多……可能太多了吧。”
少女苦笑道。少年依然不知所措
“我想回到英格兰的大路之间，寻找在荒野的灵魂”
“可、可是！”
少年着急地说道
“在伦敦也能帮到灵魂啊！还能帮到其他人呢！”
“的确……”
少女低下头
“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少女转过身
“我想要的是跟杰克先生一起、甚至在那之前，我一个人旅行的感觉。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。”
少女抬起头，落寞地笑着。
“伦敦的味道不适合我呢。”
少女再次转过身，开步走去
“一直以来都谢谢了，约瑟”
“等等！”
少年向前踏步，想要挽留卡莉。但是脚下一滑，摔倒在了被雨淋湿的草地上。
少女听到身后的动静停了下来。她转身一看
“约瑟，只有你自己一个的时候也要小心保重啊……”
“卡莉……”
少女在雨中渐行渐远，少年撑起身体
“卡莉！”
周围，慌乱的气氛持续着，世界无视着抽泣的少年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运转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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